美股下挫的背后是特朗普关税政策的随意性。特朗普上任后的关税决策令人眼花缭乱。白宫多位高级官员接到企业首席执行官和游说者惊慌之下打来的电话，他们敦促政府拿出更可预测的关税议程，以安抚焦虑不安的市场。美国市场唱衰经济是给特朗普发警告信息，已经得到“国王万岁”的特朗普是否会对决策的随意性有所收敛？不得而知。
美国总统特朗普上任以来，美股已经从“特朗普交易”转变为“特朗普看跌期权”的消失。3月10日美股遭遇黑色星期一，成为2025年以来最糟糕的一天。标准普尔500指数已从2月份的峰值跌去近9%。当天纳斯达克综合指数下跌727.90点，为2024年9月11日以来的最低水平。华尔街弥漫恐慌情绪，投资者转投中国和欧洲股票，抛售美元去购买日元和欧元。美股的“特朗普交易”风光褪去，迎来“特朗普看跌期权”的灭失。
“特朗普看跌期权”从“美联储看跌期权”引申而来。美联储看跌期权是指如果股价下跌过多，美联储将介入，以拯救市场。尽管美联储没有国会授权来支持金融资产价格，但金融市场参与者普遍认为，如果金融市场出现严重困境，美联储将介入。这就是所谓的“美联储看跌期权”，也被称为“格林斯潘看跌期权”，格林斯潘在担任美联储主席期间，非常积极主动阻止股市过度下跌。作为一种防范损失的保险形式，类似于常规的看跌期权。市场参与者认为，如果资产价格（尤其是美国股票）下跌过快，美联储将介入以支撑资产价格。由于特朗普第一个任期内经常把股市上涨视为自己的功绩，致使投资者相信他对股市走势很敏感，并渴望避免下跌。因此，投资者打赌他面对股市下跌会救市。这就是“特朗普看跌期权”的市场效果。
3月6日，特朗普对关税的负面影响轻描淡写。他说，他没有关注市场，而是在关注长期，美国经济正处于一个转型期，关税将使美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更加强大，经济总会有一些短期干扰，但不会很大。同一天，财政部长贝森特表明，本届政府关心的是普通民众。3月7日贝森特说，美国民众不会仅仅因为股市上涨就买账，拜登政府治下股市很好，但他们投票淘汰了民主党。贝森特直接否定“特朗普看跌期权”的存在，投资者信心瞬间崩溃，直接推动美股下挫。
美股下挫的背后是特朗普关税政策的随意性。特朗普上任后的关税决策令人眼花缭乱，仅对加拿大加征关税已经反复了三次，即宣布加征，再宣布暂缓，反复三遍。美国总统可以援引《国家紧急状态法》加征关税，也应该针对特定情况。但特朗普在已发布的数十项行政命令中援引紧急状态法，包括宣布国家能源紧急状态。美国的油气供应充足，哪来紧急状态？
退一步讲，即使美国总统被赋予广泛的权力应对国家紧急情况，应该是一件严肃的事件。像特朗普这样操作，实在匪夷所思。白宫幕僚长怀尔斯在内的多位高级官员，接到企业首席执行官和游说者惊慌之下打来的电话，他们敦促政府拿出更可预测的关税议程，以安抚焦虑不安的市场。商界许多人已放弃让特朗普在贸易政策上改弦更张的努力，转而恳求白宫就他的做法做出明确解释。飘忽不定的关税给市场带来不确定性，打击了经济的有序运行。
幻灭的“美联储看跌期权”导致市场出现“特朗普衰退”（Trumpcession）。一家资产公司创始人拉斯里（Marc Lasry）说：“市场的问题在于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做……经济无法生存下去。这只会拖慢一切，并可能将经济推入衰退。”3月10日美国前财政部长萨默斯说，经济衰退的概率“接近50/50”。摩根大通的经济师将今年美国经济衰退的风险，从年初预期的30%上调至40%。
消费衰退是不祥之兆
美国备受关注的经济指标不如人意，2月25日世界大型企业联合会说， 2月份消费者信心指数从1月份的105.3降至98.3，为2021年8月以来的最大月度降幅。纽约联邦储备银行消费者预期调查显示，2月份消费者对未来一年通胀率的预期中值，从1月份的3%略微上升至3.1%。消费者对未来三年和五年通胀率的预期稳定在3%，消费者对财务状况的悲观情绪越来越强烈。2月份非农就业总人数增加15万1000人，失业率变化不大，稍微升至4.1%。盖洛普的民意调查显示，54%的美国人不喜欢特朗普处理经济的方式，53%不喜欢他处理对外贸易的方式。特朗普在2月18日的采访中也承认“通货膨胀又回来了”。
支撑美国经济的主要支柱是消费，消费衰退是美国经济不祥之兆。美国消费者信心指数跌至两年多以来的最低点，表明人们对关税影响经济的担忧日益加剧。密歇根大学数据显示，3月份消费者信心指数初值从前一个月的64.7降至57.9，为2022年11月以来的最低水平。信心回落正成为消费者支出的真正威胁。
随着经济衰退担忧再起，美国消费者的状况令人忧心。消费者支出高度依赖富人阶层，而富人阶层的财富又与股市兴衰高度相关。美股走势下跌打击了富人阶层消费。
美国市场唱衰经济是给特朗普发警告信息，已经得到“国王万岁”的特朗普是否会对决策的随意性有所收敛？不得而知。人们已看到的是贝森特和商务部长卢特尼克经常在媒体上为特朗普的经济决策作无力的辩解。这是特朗普期待的高度忠诚，因而他的决策不受护栏的制约。
特朗普在白宫展示写着“特朗普对一切都说对了”的帽子，成为美国版的“句句是真理”。他决策的随意性扰乱经济，一定会得到美国中期选举的报应。
作者是上海时事评论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