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埈荣:韩国对中国在韩国西海构筑非法设施之忧

中国政府在韩国西海韩中暂定措施水域(Provisional Measures Zone)设置非法构筑物,引发广泛争议。根据2001年签订的《韩中渔业协定》,在暂定措施水域内,除渔业和航行外,设置任何设备都是非法的。但中国在2018年和2024年设置了“深蓝1、2号”,并声称为深海渔业养殖设施;2022年又称管理设施为名,擅自设置石油钻探设备形态的建造物,现在中国在该水域已布置三座大型非法建筑物。

众所周知,韩中之间尚未划定海洋界限。西海大部分水域的海上国境境界线是已划定的,不过对于两国专属经济区(EEZ)重叠的部分,双方签署渔业协定时,先保留了海上界限划定,设定为暂定措施水域,由两国共同管理。该水域禁止任何除捕捞或航行以外的其他行为,还明确规定水域的有关事宜必须事先商定。但中国没与韩方协商,就在该水域设置构筑物,并主张设施为深海养殖场,绝未违背相关协定。2月份韩国海洋调查船就该非法设施进行调查时,双方甚至发生对峙僵局。若该构筑物为渔业设施,中方就没理由拒绝调查。

尤其是中国声称“深蓝1、2号管理设施”为名的建筑物,是具备直升机着陆场的固定式建筑物。该构筑物建于1982年,由在中东使用后被废弃的石油钻探船改造而成,高74米,宽86米,是重9000多吨的超大型建筑物。在这一设施里已常驻10多人,管理深蓝1、2号,还监视其他船舶的活动,这是明显违背双方协定的。

其实,中国早在2008年,就曾因在西海设置石油钻探构造物,遭韩国政府抗议而撤回。到2022年,在安装深蓝1号机组时,韩国政府也曾向中方提出抗议,当时中国虽然暂时中断活动,但之后还企图改造设施,扩大规模,因此,面对中方的非法设施,韩国朝野的忧虑愈来愈大。

韩国还担忧,中国虽否认增设深蓝般的渔业设施,但有消息称,中国还计划在今后二三年内最多增加到12座,这样一来,跟着增设所谓的管理设施的可能性也增大。另外,暂定措施水域里的渔业行为也受到一定影响。在暂定措施水域里,中国不遵守双方商定控制渔船数目的违规行为,加上主张在1961年与朝鲜划定的东经124度线为韩中之间的中间线标准,原124度30分的中间线任意设定124度,不仅进行例行海上军演,还进行中俄联合军演等军事活动。理所当然,中国这些措施实际威胁了韩国的安全。

这样看来,目前双方之间最要紧的是赶快签订海洋界限划定。不过,双方虽然已进行了30次协商,仍未找到切入点。韩方主张在划定界线时,应该适用以两国海岸中间线为界线的“等距离原则”国际惯例。但中国则要求根据领土面积、海岸线长度等各种事项划定边界的“公平原则”。但公平原则在国际社会上几乎行不通。中国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拒绝按照国际惯例进行边界划分协商。

4月23日在首尔举行的海洋事务对话合作机制第三次会议上,韩国对中国在西海擅自设置构筑物表示遗憾,但中国反复强调那是养殖设备,一直主张与领海主权无关。面对中方这些主张,韩国有人担心,中国会不会像在南中国海通过兴建人工岛扩大影响力一样,在韩国西海也试图以类似方式扩张海洋领土;还有人提出,中国今后可能以此为根据形成“习惯法”,主张领海权利。由于这些原因,本月10日,韩国有8000国民请愿支持《西海海洋主权保护法》。

虽然中国在会议上强调,未来不会增加相关构筑物,但却不同意韩方有关拆除或迁移到中国领海内的要求。如果在中方构筑物周围设置安全地带,在中间水域建立构筑物、人工岛,并在那里建中国军事设施,这将成为南北韩对峙状况下,对韩国安全的直接威胁。因为韩半岛安全在受到朝核威胁下,为监控朝鲜,韩国海军的活动和韩美联合军演,也必然会受到制约。

韩中渔业协定明示,暂定措施水域是韩中和平利用和管理西海的水域。然而,中国此举令人怀疑是中方灰色地带战术的一部分,若是这样,该策略已超越了单纯渔业行为的范畴,而是在两国边界未划定水域里,中国扩大实际海上支配力的措施。这也是部分韩国强硬论者主张从应对角度出发,应该积极考虑建设类似设施的原因。

韩国政府态度非常理性,先在外交上强烈提出问题,并要求得到不再发生的承诺。如果真的是渔业活动所需,就应该按照渔业协定进行协商;如果是非法构筑物,可以拆除或者至少在中国领海内设置就能解决问题。

中国应该理解,西海毗邻韩国首都圈,是围绕北方界线(Northern Limit Line)与朝鲜对峙的最大安全要地。这种矛盾继续升级,对两国发展及消除民间情绪毫无帮助。期待中国政府的理性判断,同时也希望两国政府积极展开有关协商,尽快签署海洋界限划定。

作者是韩国外国语大学敎授、东北亚未来协力论坛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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