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隔四年再任美国总统的特朗普,已经和许多国家发生冲突。扬言要将加拿大变为美国第51个州、要拥有格陵兰岛和收回巴拿马运河,都引起有关国家强烈不满。2月28日,特朗普在美国白宫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会晤时,指出“乌克兰无牌可打”,他推动对俄罗斯作出重大让步的停火方案,绕过欧洲国家,直接与俄方展开谈判,引发欧洲各国强烈谴责。目睹此次美乌首脑会晤的台湾赖清德政府,在如何与特朗普政府找到合适的相处之道方面,可能愈发感到焦虑。
截至3月底,特朗普政府的战略文件仍未公开,但赖清德政府已提出配合的举措,其中之一就是在3月6日,连同台积电董事长兼总经理魏哲家宣布,台积电在美投资额扩大至1000亿美元(约1328亿新元)。台湾扩大投资在美国的半导体产业,可能导致台湾产业空心化,最终在“台湾有事”之际降低美国保卫台湾的动力,这点引发政界和民间的担忧。可见特朗普与泽连斯基的会晤对赖清德政府的震撼程度之大。
特朗普的谈判风格也对台湾不利。上一届拜登政府的做法,是将美国置于多边框架的中心,把台湾也纳入其中。然而,特朗普不喜欢多边框架,而且已决定退出《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巴黎协定,还暗示将退出世界卫生组织。这些都是台湾特别重视、致力为国际社会作出贡献的国际框架,对赖政府的冲击无疑不小。
特朗普更喜欢通过与强势领导人一对一谈判的方式,来取得外交成果,为美国带来经济利益和个人成就感,从他对俄罗斯总统普京和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好评就可以看出。他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的会晤,也可以体现出这种精神。
第一届特朗普政府与习近平会谈后,没能改变美中争霸的格局。若说台湾能在哪里找到希望,那就是和第一届特朗普执政时相比,现在的中国大陆在国力、军事、科技等方面的力量都有所加强,与美争霸的旗帜更加鲜明,如果特朗普认为中国的政策会给美国带来巨大的不利影响,那他不会牺牲台湾对中国大陆做出大的让步,反而会考虑将它培植成一张大牌来用。这与第一届特朗普政府执政时相似。
美国国防部长赫格塞斯将日本作为访问亚洲第一个目的地,是美国国防部长首次出席硫磺岛的慰灵仪式,并宣布为了加强与日本自卫队的合作,开始将驻日美军整编为统合军司令部的第一阶段工作,日美牢固的军事合作有威慑作用,对台湾无疑是一件好事。
虽然有这样令台湾安心的迹象,但特朗普对北约和日美安保条约持否定意见,而台湾连安保条约都没有签署,特朗普或许会比以往更强烈地要求台湾增加国防预算和购买美国武器。已经看到这步棋的赖清德表示,将把国防预算从国内生产总值(GDP)的2.5%增加到3%。但在野党占优势的立法院,削减或者叫停包括国防在内的很多预算,规模之大史无前例,赖清德的目标能否达成,依然不确定,如果不能,他也可能被特朗普认为是软弱的总统。
综合考虑上述因素,特朗普政府与台湾的距离,很可能取决于特朗普政府与中国大陆的距离。换句话说,如果习近平能与特朗普政府维持友好关系、避免冲突,中美关系将朝着更加缓和的方向发展,而对没有大牌可打的台湾,可能会采取强硬态度。相反,如果中国大陆高调反美,两国关系恶化,特朗普政府将行使征收高关税的手段,推进与北京进行更为强硬的谈判。
赖清德政府为应对内部面临大陆强大的统战工作分化攻击,提出17条应对措施,但碍于立法院情势,至今仍无法形成足够共识渡过难关。赖政府不得不平息台湾内外出现的“疑美论”,同时极力避免触碰特朗普的老虎尾巴,谨慎寻找对美关系的合适位置。
(作者是日本拓殖大学海外事情研究所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