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声道

2013年马来西亚大选时，在野阵营人民联盟（简称民联，希望联盟的前身）的竞选口号“五月五，换政府”“Inikalilah”（马来文，意思是“就是这一次”）响彻云霄，尽管当时由人民公正党、民主行动党和伊斯兰党组成的民联并没有赢得中央政权，但普选票却多于国阵，为2018年大选马国“变天”埋下伏笔。

2018年第14届大选，希盟获得前首相马哈迪的加持，横扫国阵大片江山。执政61年的国阵不只首次输掉中央政权，还丢失多州政权。马国人民实现了深具历史意义的首次政党轮替，希望国家能就此摆脱贪污腐败、种族政治等泥沼，朝公平公正、透明廉洁的方向迈进。

其实大部分人都清楚，改革无法一蹴而就，国阵掌政60多年所累积的政治恶习和不良文化，不是一次政党轮替就能铲除的。只是，大家怎么也没想到，民心思变的结果并没有让失去政权的国阵，特别是巫统深刻反省，反而变本加厉走向更极端的种族政治，以马来人和回教徒大团结的名号，挑动马来社群的敏感神经，制造不安情绪来捞取马来选票。

以巫统主席阿末扎希为首的“官司派”成功施压首相依斯迈沙比里，提早在今年内大选后，第一时间不是谈国阵和巫统的治国方针、竞选宣言，也不提如何应对通货膨胀压力及选举期间可能面临的水灾威胁，而是说国阵须赢得第15届大选，否则包括他在内的许多国阵领袖都会被提控。这番谈话加深了人民认为阿末扎希急着大选，就是为了摆脱贪腐案的印象，而不是真的为了国家和人民的福祉。

马国在2018年大选后出现的政治乱象令人始料未及，面对一连串错愕与失望，来届大选选民普遍上有许多怀疑：为求改变而投下的一票到底有用吗？民主选举的结果能轻易地被政客的操作推翻，投票意义何在？上届大选选民求变，但变来变去却又回到原点，这届大选还能寻求什么？

去年巫统副主席依斯迈出任首相后，很多人觉得马国被打回原形，巫统和国阵重新掌政，上届大选变天只是南柯一梦。其实不然，因为尽管再次执政，国阵和巫统的处境却已不可和2018年大选前相提并论。巫统不再一党独大、唯我独尊，凡事都须和联合执政的国民联盟有商有量。这也是为什么巫统特别是阿末扎希一直要提早大选，就是希望在各反对党士气低落时乘胜追击，在大选中大获全胜，不必再看他人脸色。

这说明，2018年参与投票的选民确实终结了国阵和巫统60多年的霸权统治。再者，马国国会赶在来届大选前通过反跳槽法，新法目前已生效。这意味着，来临大选后不会再出现“政治青蛙”乱跳的问题。这在一定程度上能保障政局稳定，算是马国政治的进步。这些改变和进步虽然缓慢而细微，但也说明选民手中神圣的一票没有白费。

目前距离马国大选投票日还有20多天，这是各政党争取选票的关键时刻，也是选民观察各党及候选人是否值得信任的时刻。2018年变天和2020年喜来登事件就像照妖镜，加上四年内历经了马哈迪政府、慕尤丁政府和依斯迈政府，就看选民是否已炼就火眼金睛，能一眼看穿候选人只是花言巧语地捞取选票，还是真心诚意地寻求选民委托，从而做出明智的选择。

（作者是《联合早报》国际组高级记者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