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赟:特朗普新政下的东南亚

我们离美国万里之遥,没必要为美国内政多操心,但特朗普的外交政策对东南亚关系重大。特朗普对亚洲的外交策略,必将同样特别强调美国利益优先。东南亚国家如果要继续获得美国的安全保障,在经济上势必要付出更多。全世界包括东南亚,搭美国顺风车的时代终于要过去了!至少接下来几年将是如此。

美国总统特朗普首任已让世界充满惊奇,但仍无法与再次上台相比,再出色的国际政治学者也难以预测他的行为模式。他虽是民主投票后的民众选择,却更像爱情肥皂剧中的霸道总裁。他自恋、偏执,且有不可思议的使命感与救赎世人的自我催眠幻象。他能用惊世骇俗的语言来哗众取宠,这种从早期电视节目中就展示出来的表演型人格,再加上只谈利益、不讲立场的商人底色,让他注定成为美国总统中的另类。

特朗普新政最大的问题就是无法预测行为模式,无论是要扩张美国国土、对近邻兼盟友加拿大痛下关税利斧,还是在国内利用马斯克大杀四方,都展现出他变脸如翻书的任性程度。更令人震惊的是他对俄罗斯侵乌战争的态度,不但公开索要乌克兰的矿产,还要断供军援,对乌克兰及总统泽连斯基的批评,都已跌破寻常政治认知的底线。最近美国还投票反对欧洲在联合国提出议案谴责俄国侵乌,更让人惊掉下巴。

美国号称自由世界领袖,总标榜民主、自由与清教徒的自我奋斗精神,也愿意在国际上承担义务。正如美国式英雄主义大片中的“鸡血励志文”:“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美国在世界费尽千辛万苦,花费人力物力,换来无与伦比的领袖地位,美元霸权也得以确立,几乎所有移民的终极目标就是踏上美国土地,学术精英与科技创新者也总以美国为实现梦想之地。刚下台的民主党执政当然有缺陷,他们以包容主义为基础,却无法理解人性中的恶,与异文化的行事逻辑。因此,在应对崛起的恐怖主义与集权主义、毒品泛滥、无序移民、结构性与制度性暴力时,就只能将头埋在沙里。因此,左派政权的政策永远充满高高在上的虚伪与无所不在的左支右绌。正因为这种系统性的失败,让特朗普得以借助民间的愤怒上台,更严重的是在他上台之后,本应对其政策有所制衡的民主党,却显得毫无招架之力。

我们离美国万里之遥,没必要为美国内政多操心,但特朗普的外交政策对东南亚关系重大。很多分析都提到他想尽快结束俄国侵乌战争是要联俄制中,也有人否认特朗普有这种大局观。但无论如何,霸主联合其他人来对付最迫近的威胁,是所有国际政治博弈中的必然规律。即使当年作为盟友的日本也难逃美国猜忌,所以今日美国收缩战线调转方向,应对正崛起且意识形态对立的中国是迟早之事。东南亚国家应认清这个大趋势,顺势而为,方能谋划长远。

我们还应吸取教训,不要将国家外交政策个人化,不应以个人好恶来决定国际关系走向,这方面乌克兰其实是一个教训。我并不是要批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的私德,他当然是抵抗外国无耻入侵的民族英雄,但他在对美关系,尤其是对特朗普的个人关系处理上,却有很多可改进之处。他与特朗普的关系极差并非一日之寒,其中比较重大的事件,包括2019年的特朗普“电话门”(编按:指特朗普和律师连续通过电话,向乌克兰政府施压要求调查拜登父子),这直接导致特朗普被众院弹劾,最终侥幸过关。在去年大选期间,泽连斯基公开反对特朗普与万斯的竞选策略,也引发特朗普震怒。当然,泽连斯基也说过,他与特朗普的关系“从来没有好过”。作为个人而言,与别人关系或好或坏皆无关紧要,但作为一国领袖,避免如此爱憎分明,则关乎国家利益。尤其是对于如此喜怒无常且执政带有鲜明个人色彩的特朗普而言,东南亚小国保持谨慎与克制方为明智。

特朗普对亚洲的外交策略,必将同样特别强调美国国家利益优先。他特别注重国际关系的“对等交易性”。因此,东南亚国家如果要继续获得美国的安全保障,在经济上势必要付出更多。奥巴马的重返亚洲战略终将一去不返,在此过程中,过去亚细安采取的集体谈判策略恐将受到威胁,与美国的双边协议将成为不愿意承担世界性义务的特朗普执政的优先选项。世界观的差异性分界,将代以经济利益上的重组,全世界包括东南亚,搭美国顺风车的时代终于要过去了!至少接下来几年将是如此。

(作者是本地文史爱好者、宗教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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